主题: 土家人过赶年

土家人过赶年
作者：陶原 

登录/注册后可查看大图

    过年是土家族人最隆重的节日，从内容到形式上都较其他节日隆重得多，持续的时间也最长。土家族过年，有过小年和大年之分。小年过的是腊月二十三；大年要比汉族提前一天，即月大是腊月二十九，月小是腊月二十八。有的地方叫过赶年。  
    
    什么叫过赶年呢？黔江区金溪镇60多岁的陶理学老人告诉记者，土家族的祖先曾生活在兵荒马乱的年代，就连过年也难得几天安稳日子。有一年，过年前几天，探得敌方正集中人马，打算在过年这一天前来侵犯，土家族人为了不错过过年的机会，于是就提前过了年。第二天，斗志旺盛的土家族人迎头痛击来犯之敌，并取得了胜利。后来，土家族人以提前一天过年的形式纪念胜利的节日，从而形成过赶年的习俗传承下来。大多数土家族人除提前一天过年之外，还要和汉族同胞一样，再过一个年。即月大过腊月三十，月小过腊月二十九，所以，一般人都说，土家族人要过两个年。 
    
    “自‘改土归流’以来，受汉文化的影响，如今在我们这里已经没有人再过赶年了。”张世德老人告诉记者，土家族过年不但在时间上有其独特之处，而年事活动持续时间之久，内容之丰富多彩，在中华民族大家庭中也是少见的。

  大年三十 
    
    在黔江这个土家苗汉大家庭里，春节的气氛笼罩土家族村村寨寨，虽然每个地方过年的习俗都有大大小小的区别，但在每个土家族聚居区，年事活动的内容却丰富多彩。 
    
    大年三十是全中华儿女的传统节日，在每个地方也有不一样的习俗。在武陵山区传统的土家新年里，大年三十又有哪些习俗呢？ 
    
    “大年三十的早上吃饭不能吃荤的，只能吃素的。”陶理学告诉记者，在传统的土家习俗中，大年三十早餐吃素称为“祭祀斋”，目的是为了祭祀逝去的祖先。据说，早餐吃素后，在第二年才能发财、快乐。 
    
    “在吃完早上的祭祀斋后，家家户户就开始准备丰厚的午餐（团年饭）。”陶理学告诉记者，土家族人过年，讲的是合家欢乐，远离家乡的亲人也要回家，全家老少团聚同桌吃饭，这叫团年。吃团年饭，一定要蒸甑子饭和蒸肉，煮合菜。过年这天土家族村寨家家户户要架甑子，甑子下层一般是蒸的大米饭，上层蒸的是用小米或米粉子裹的坨坨肉。甑子饭蒸得很多，许多家庭吃甑子饭一直吃到正月十五才洗甑子。合菜就是把肉丝、萝卜丝、白菜、海带、粉丝、猪杂等煮在一起吃。土家族人过年之所要架甑予蒸饭、蒸坨坨肉和吃合菜，这是和土家族祖先的战争生活分不开的。据说，当年土家官兵集中一起过年，人数众多，只有架甑子蒸饭，肉也无时间切细，只有砍成坨坨，裹些小米、米粉子蒸在上层蒸熟，至于其它的菜，更没时间分别细炒了，只好合在一起煮成合菜。后人称这菜为“贺菜”，这既是合之谐音，也有祝贺打胜仗之意。 
    
    吃团年饭很有讲究。上桌后，每人夹一坨肉放在自己碗内的饭上，在饭上插上筷子，表示祭祖宗。有的吃年饭的时间要长，饭后不立即抹桌、洗碗。传说古时候土家族人常和外界打仗，你杀过来，我杀过去，常年难得安宁。有一年，土家族人正忙着办年，敌方派一小孩来土家族山寨“探水”（侦察）。土家族人看他年岁小，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小孩把土家族山寨的情况弄得一清二楚。敌军乘机发动猛烈进攻，土家族人刚吃完团年饭，还没来得及洗碗、抹桌，青壮年立投入战斗，老人和小孩都逃到寨子后面的山洞里去了。战斗结束敌人撤退后，大家方回来抹桌、洗碗。后人为了吸取教训，一直保持这一习俗。而且过年这一天不准外人来，因为怕他又是“探水”来的。

   “在吃完午餐时，要为逝去的老前辈献年饭，同时要烧纸钱接灶神菩萨回来过年。”陶理学告诉记者，吃完午餐（团年饭）后，每家每户都要到老前辈的坟墓前，为老前辈点上一盏明灯、放鞭炮、烧纸钱。同时要为老前辈垒坟，这意味着为老前辈穿新衣。老前辈也能保佑你一年平安无事。 
   
    “给祖先上完坟后，回家就贴‘把门将军’。”陶理学说，一般门神为秦叔宝、尉迟恭画像。也有贴神萘、郁垒或其他威武之神的。“谈起土家族人贴门神的习俗，必须追溯到遥远的古代。据说，古时候，土家族居住的地方连年征战，加之年岁又差，战死、饿死之人很多。这些“惨死鬼”在过年时从四面八方赶来，想闯入百姓家享些香火、钱财。他们进入哪家都会带来凶灾，不但危及一家老小，而且来年五谷不丰，六畜不旺。只要贴上威风凛凛的门神，一切妖魔鬼怪见了都会望而却步，灰溜溜的逃走。 
  
    在旧社会，贴门神的习俗表现了饱受欺凌的土家族人民对邪恶势力的痛恨，寄托了土家族对解民于水火的“神人”的敬仰。现在，贴门神的习惯仍在土家族乡间保留着，同时，普遍兴起了贴年画、贴春联之风，给节日增添了新的气氛。 
  
    “在大年三十，每家每户都要将房间打扫干净。然后将扫把、蓑衣等有毛的东西藏起来，不能让人看见。同时正月初一不能扫地，垃圾也不准往外倒。直到正月初三才能把藏着的这些东西拿出来使用。”陶理学告诉记者，将扫把等带毛的东西藏起来，就意味着在新的一年里，一家人就不会看见蛇魔妖怪，一家人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对于正月初一不准扫地，就是怕把新的一年的财运扫没了。” 
  
    “在大年三十男女在野外上厕所不能面向西方，这样会得罪西方的神圣，在来年不吉利。”陶理学告诉记者。 
   
    那么在大年三十晚上又有什么习俗呢？ 
    
    “大年三十夜晚，每家每户都要将树根火烧得很旺，同时不能将火堆拨开。”张世德老人告诉记者说，这意味着，来年家里财源滚进。 
    
    “大年三十晚上洗脚和睡觉与平时也有不同之处。”张世德说，大年三十夜晚上洗脚要洗到膝盖，这样在来年走到哪里都有人迎接。“用老前辈的话说就是走到哪里都能闯嘴（正撞上别人家吃饭）。”

 正月初一 
    
    “大年三十这天晚上，土家族山寨家家户户堂屋内外灯火通明，男女老小大多通宵不眠，合家坐在火塘边，热热闹闹谈一年的年景，讲来年的打算，讲各种奇闻轶事。最要紧的是，主家族人守年这晚要烧三根早己准备好的大木柴，火越大越好，说是这样来年财源就兴旺，所以土家族地区流传着“三十夜的火，十五的灯”这样的谚语。” 
    
    陶理学说，守岁到凌晨，听到公鸡叫，就放爆竹，紧接着整个村寨家家户户爆竹震天，这叫抢年。谁家的公鸡先叫，先放爆竹，谁家就抢得“头年”，说是来年最吉利。公鸡一叫，爆竹一响，土家族山寨就欢腾起来，争先出行并给土地菩萨拜年，争先挑水，争先推磨、舂碓，到处是一片欢声笑语。大部分人抢完年后，就睡觉了。正月初一早晨可以“挖觉”（即睡懒觉），不必早起。“但在大年三十夜晚上睡觉时不能看书、看报等，这会为来年带来‘眼目之痛’。” 
    
    “抢年时放的爆竹为大鞭炮，共计放12个，但在闰年要放13个。”张世德说，放鞭炮，是因为有一种叫“年”的怪物，在每年的正月初一都会危害人间，扰乱百姓。放12个大鞭炮代表着一个月一个，这样才能在新的一年里每月都平安。 
    
    “正月初一早上还不能乱说话，不然一年都不吉利。”张世德说，“挑银水”（即到水井挑水）时也不能说话，不然新的一年里要赊财。“挑回的银水倒在水缸里不能一次用完，快用完的时候就得马上去挑水，要保证水缸里长期有水，这样才能年年有余。” 
    
    “正月初一早上必须吃汤圆。”陶理学说，汤圆要搓圆，不能是扁的，圆代表一年的圆满，扁了就不圆满。“吃汤圆也有讲究，一家人每人必须吃5个，这意味着在新的一年里能文能武。所以有‘文保天下，武保万年’的说法。” 
    
    “吃完汤圆就是拜年。士家族人拜年的时间是正月初一，拜年的形式多种多样。一是初一早晨，逢入就拜，互相祝福、问好。一是家中小孩起床后，立即给大人拜年，尤其是分户后的小孩必须先给公公婆婆、伯伯、叔叔等长辈拜年；小孩拜年，大人必须给压岁钱或其它礼物。最正规的拜年，要算是年轻夫妻双双上岳母娘家拜年，女的背上花背笼，男的挑上满满一挑粑粑、团馓和腊猪腿，女婿向岳父岳母磕头拜年后，就在岳父家住下来，直到正月十五年事结束后才回家。”陶理学告诉记者，从他小的时候起，其实初一都不出门拜年的，因为初一不出财。拜年最早也在正月初二。“初一吃完汤圆后，多为一家人上山打柴，这意味着新的一年能得到更多的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