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 土家族民歌《龙船调》的艺术形态

                                  土家族民歌《龙船调》的艺术形态

   土家族民歌，不仅反映着土家族不同时代的社会生活、民族风情，而且也勾画出土家族民族的形象、心理和性格特征。土家族民歌内容丰富、体裁多样，充分反映了本民族政治、历史、生产、生活的各个方面，特别是殊风异俗的民歌，保存的较为完整，民族风格也独具特色。民歌《龙船调》属于土家族小调，是一首反映本民族劳动人民社会生活的民歌。它描绘着土家人的生活习俗和生活境况，是土家族劳动人民思想感情的自然流露，兼有叙事和抒情的特点，具有浓厚的生活气息。民歌是人民智慧的结晶，因而是最有生命力的。它永远会凭借着人民的口碑，世世代代流传下去。《龙船调》就是土家族之中一首历史久远、广为传唱的民歌。 

   《龙船调》的概述 

    土家族聚居区素有“歌的海洋”之称。清乾隆年间一首竹枝词曰：“灯火元宵三五家，树里迓鼓也喧哗，他家纵有荷花曲，不及农家唱采茶。”其实对土家民族民间歌舞之发达可见一斑。《龙船调》就土生土长于这片肥活的民族文化土壤之中。 

    《龙船调》是在湖北利川，在清江源头，早已传唱了无数年代。至今，人们也无法说清它诞生于何年何月，更数不清有多少人演过它，唱过它。由于《龙船调》的演唱形式，有独唱、对唱、说白，所以在演唱这首歌时，参与人数可多可少，在文化娱乐设施简陋的时候，人们可以通过“龙船调”的演唱，使土家节日文化娱乐功能寓于其中。 

    《龙船调》是利川民间划彩龙船唱腔之一。彩龙船，当与清江之上划龙船是有历史渊源。那么它的表演形式是以竹篾彩纸扎成龙舟模样，“幺妹”就立于船的中间，船尾那一名男性丑角就称为“艄公”，两侧有数女伴舞，每到一地，划地为台，幺妹当领唱，众人就合唱，唱完一曲就踩着鼓点扶船起舞，艄公就前后配合着划桨，动作显得非常的滑稽，博众取笑，伴奏以锣鼓、笛胡之类民乐。彩龙船虽然现在已是全国最普遍的灯歌形式，但究其形成，应该是水上划龙船之后的产物，纸龙船可能是对水中龙船的一种模仿形式，而划龙船的习惯是因纪念屈原而产生的，搬到旱地的龙船加上一个彩字，纸船就不用下水，任意在船上涂上五颜六色。悠久的历史产生了为数众多的唱腔，这么多的唱腔中都显现出《龙船调》这支民歌的奇葩。豫东万州，建始等地也见流行，渝东一带演变为抬石号子，有的提取名为《幺妹要过河》等。鄂西渝东部是古代巴国腹地，也是土家族聚居区域。这片土地最古老的居民就是土家族及其先民。由此可见，彩龙船唱腔的形成，亦即《龙船调》的产生，在土家聚居区， 《龙船调》的形成，也在土家聚居地区。

   2、歌词生动精炼 

    《龙船调》是一首土家族情歌，它歌曲内容中的歌词非常有特色，也是非常的生动、简洁精炼，贴切通俗。从歌词内容看，更显现出土家族民歌《龙船调》的艺术形象十分鲜明，而且这首歌的衬词非常的丰富，体现了土家族民歌的艺术特点。 

    （1）正歌歌词归整对称。 

    正月是新年哪（咿哟喂），瓜子才进园（哟喂）； 
    二月起春风哪（咿哟喂），瓜子才定根（哟喂）； 
    三月是清明哪（咿哟喂），瓜苗成了林（哟喂）； 
    四月是立夏哪（咿哟喂），瓜儿上了架（哟喂）； 
    五月是端阳哪（咿哟喂），瓜儿把新尝（哟喂）； 
    六月三伏热哪（咿哟喂），瓜儿正吃得（哟喂）； 
    七月秋风凉哪（咿哟喂），瓜儿皮色黄（哟喂）； 
    八月中秋节哪（咿哟喂），要把瓜儿摘（哟喂）； 
    九月是重阳哪（咿哟喂），瓜子已下场（哟喂）； 
    十月瓜完了哪（咿哟喂），挂种要留到（哟喂）。 

    （2）副歌歌词诙谐幽默。 

    金那银儿梭，银那银儿梭； 
    阳雀叫（哇），捎着鹦哥（啊） 捎着鹦那哥； 
    女白：妹娃子要过河，哪个来推我嘛? 
    男白：还是我来推你嘛! 
    艄公你把舵扳（哪）， 
    妹娃你请上船， 
    阿喂呀佐，阿喂呀佐， 
    将阿妹推过河（哕哟喂）。 

   （3）衬词贴切通俗。 

    《龙船调》是一首带着浓郁土家特色的民歌，那么在土家族民歌当中，村词的运用较为广泛并具有独到之处，《龙船调》虽篇幅不算很大，但歌曲中大量使用了衬词，算起歌曲里面的衬词就占了篇幅的三分之一，衬词分为单衬、双衬、虚衬、实衬。这首歌曲当中均有这四种衬词。如“哪”、“咿哟喂”、“嘛”、“哇”、“啊”、“啰”，这些衬词出现在《龙船调》中，显得十分的俏皮有趣，几乎在每一句歌词当中都穿插使用这些衬词，甚至有的衬词还会形成句子，如歌词当中的“阿喂呀佐，阿喂呀佐”，这衬词的反复使用，非常生动形象地把划船动作的节奏特点表达出来。衬词与歌曲中的基本唱词虽然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是也并非完全没有任何意义，《龙船调》对白中的“我就来推你嘛”，其中的衬词“嘛”，衬腔运用得非常贴切，使气氛达到活跃的效果，在歌曲中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充满了生活的情趣。

    当然，这些衬词作为语言成份的表义是有限的，但与曲调结合后却有很强的表情作用，《龙船调》的衬词使用，运用地地道道的土家族方言和曲调的相互结合，充分体现了土家族鲜明的民族特色，也能从这首歌的衬词当中，品味到土家族民歌衬词的独特魅力。在土家族聚居之地，不同的地区有不同的方言，土家族的地方方言随地域的变化而变化，语言较丰富，不同的方言所采用的衬词自然而然也会有所不同，只要合理去使用衬词就行了。所以说从衬词上来可以看到《龙船调》的艺术特点之一，也是土家族民歌歌词中影响风格的重要因素之一。

    《龙船调》的艺术特征 

    《龙船调》整首歌旋律起伏较大，音域较宽，节奏较自由，腔调高亢婉转，有很强的抒情性，湖北方言的运用有很强的感染力。

    1、《龙船调》的主题乐句

    《龙船调》的主题就是歌曲开头的第一、第二乐名，全曲都是围绕主题乐句变化而形成的，它是《龙船调》的中心，因此主题十分明确，它表达了歌曲的主要情感，是乐曲结构发展的基本要素。全曲的前奏部分，是《龙船调》音乐主题第一乐句“正月里是新年（哪咿哟喂）”的先现引子，然后主题经过变化发展再现后，增加了两句对白，又衬托了主题，在对白结束之后便又回到了主题乐句上面，最后结束在主题的第二乐句上面，也就是“妹娃儿去拜年（哪哟喂）”。从而体现出《龙船调》这首歌主题的突出，致使整首歌的音乐显得新颖别致，简洁明快。上面例谱所标示的音乐主题，表现出完整的乐思，是全曲的核心。其形象鲜明、结构短小，是音乐发展的种子。它以鲜明的性格特征概括了《龙船调》的思想与形象内容，表现出土家的风俗及乡土气息，也表现出《龙船调》的风格特征、音乐的整个情绪及思想性格方面的特点。主题旋律的开始是具备一定的概括性，容易为人们所理解和记忆。那么这短小优美的音乐丰题都蕴藏着着十分丰富的内涵。

    2、《龙船调》的调性

    《龙船调》的全曲调性为五声徵调式，《龙船调》的曲调是以“ l 3”为骨干音，呈羽调式，但结束又是在“5”音上，又似徵调式。是典型的具有恩施民歌特色的徵羽交替调式。主歌部分简明流畅，行腔委婉甜美；曲首是两个明亮、自由而直畅的乐句，带有山歌风味，造成了隔河相望的空间感。副歌部分节奏感强，近似说唱。全曲从羽调式开始，中部形成对比性展开，曲中和曲末十六分节奏型的重复充分的展现出了《龙船调》这首歌的鲜明、优美的旋律以及生动，明快的节奏。以及围绕着“6”音的音调往返和明朗的音高相结合，体现出土家年轻小伙子划船劳动节奏的声音，表现出土家小伙子无比激动高兴的、愉快的心情，从而表现出土家妹娃子与土家男孩儿真真正正的真挚情怀。结束在徵羽交替调式的“5”音上，其表现力非常地丰富，层次分明，体现了这首鄂西土家族民歌的优美的旋律和土家族音乐的艺术魅力。可见土家族人民具有非凡的音乐艺术智慧。

    3、《龙船调》的演唱形式

    《龙船调》的演唱形式多种多样，有对唱、合唱、说唱。如：“（女）：正月里是新年（哪咿哟喂），（男）：妹娃儿去拜年（哪哟喂），”这两句是用了对唱形式，还有歌词当中的对白，形成了一唱一合的对唱形式，如“女白：妹娃子要过河，哪个来推我嘛?男答：还是我来推你嘛!”这一问一答的方式就保留了赛歌台上的歌唱形式。一唱众合，演唱时，由一男一女表演，女的扮演要过河去亲戚家拜年的小姑娘，男的扮演热心推船摆渡的艄公。演唱时而半说半唱，时而互相对答，显得十分有趣，更加增添了歌曲的生活气息和诙谐的格调。由于湖北利川县靠近四川， 再演唱“年”、“娃”等字的时候，后面可以依据当地的语言习惯加上儿化韵，如：“年儿”、“妹娃儿”，更能表达乡土特色。这首歌一般由3人演唱，即一女二男，载歌载舞，诙谐活泼。那么早在50年代中期，《龙船调》就作为独唱曲目，从划地为台的民间演出，开始走向舞台演出，并在艺术上日趋完美。

   （1）唱腔的形成。

    《龙船调》是利川民歌划彩龙船的唱腔之一，原名种瓜调。在1955年春节，县文化馆举行业余文艺汇演，柏杨业余剧团演唱了种瓜调，并用划“彩龙船”的传统形式表演了《种瓜调》，引起强烈的反映。在优秀节目公演时，他们还放弃了传统道具，改成了化装的形式进入表演的歌舞形式当中来，这种歌舞被称为“龙船舞”。1956年2月，经过县文化馆初步记谱整理，并据其表演形式定名为《龙船调》，参加了恩施专区第一届民间歌舞文艺汇演，被评为优秀的节目。同年12 月，周叙卿、黄业威在多次辅导《龙船调》的基础上，对其进行了这整理，首次在当年油印的《利川文艺》上刊载，广为散发，此后，《龙船调》逐渐衍变成为女声独唱或者男女声对唱等演唱形式。

    （2）《龙船调》的演唱方法。

    在土家族聚居的这一个大群体当中，这首《龙船调》在歌唱过程中更具有自己独特的特点，它以高音、音色、力度和时值上的细微变化，歌唱中以“滑音”，“倚音”、“波音”、“真假声”等手法的不同运用，体现了土家族民歌歌唱中特殊的内涵，它是歌唱中具有风格标志的艺术手段；如第一乐句“正月里是新年（哪咿哟喂）”中的“咿”字上运用了十六分的短倚音演唱，还有在整首歌多处出现波音，这两种装饰音的运用，使全曲中不复杂的旋律，变得更有色彩，具有极强的感染力。歌唱者在唱当中，女生是真假声结合的演唱方法，使嗓音变得清脆流利。也表现出了民歌花腔的浓厚地方色彩，男生则使用真声演唱，使得声音变得奔放、高亢、率直大胆。同时，在演唱土家族民歌中音域较宽与起伏较大的旋律时，要求注重使用悠长气息去演唱。那么《龙船调》全曲中的音域虽然不算太宽广，但是大部分的优美的旋律都是在高音区地方来回跳动，所以更讲究在歌唱时运用的气息和共鸣，这样才能使声音在高音区当中达到统一和富有感染力。

    土家人在演唱高音时，声音富有非常强大的穿透力，气息绵长，演唱才会显得非常轻松灵活。这些特殊的唱歌方法却因不影响信息的交流而更多的气息受着传统心态的控制，使这首土家民歌《龙船调》长期保持了原有的状态。在演唱这首歌的时候，由于利川土家方言没有翘舌音，加上利川人都是喝清江水长大的，那么有清江水源滋润着土家儿女们的歌喉，好嗓子是随处可见，所以能唱这首歌的土家人也是大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