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 围炉写作与文本盛宴

                                                围炉写作与文本盛宴
                                                          ——从《深海钓》看凌春杰小说的特色

    “围炉写作”是我读清朝王永彤所著《围炉夜话》时想到的。《围炉夜话》开篇说：“寒夜围炉，田家妇子之乐也。”我理解这里有三层意思，一是家人农事归来，辛劳之余围坐在一起烤火，炉中的炭火噼哩叭啦地燃烧，每个人都从内至外感觉到温暖。二是田家妇子之乐，我认为这是一种来自于农家人真诚纯朴地交流而形成温馨、简单的快乐。三是时间的哲学，寒夜围炉，长者谆谆言传，以一种风雨之后的平静之心讲述给晚辈，时间是在过程中体验的，因而也是缓慢的，自觉地升华为对生活与生命的超然。基于这三点，我剥离出三个核心词汇：温暖、真诚、时间，结合凌春杰中篇小说《深海钓》（载《民族文学》2011年第7期），来谈谈其小说的特色。 

    《深海钓》一如既往地传递着温暖。特别是小说最后，对老赵耿耿于怀的张总了解到事情的真相，两人“疑似的恩怨”忽然烟消云散，张总心中豁然开朗，经过三天两夜的深海钓，张总经历了暴风骤雨、波澜壮阔的夜晚、舟倾楫摧的惊险、放饵垂钓的激情和平安归来的透彻，并在这短短的时间里，经历了事业、爱情、亲情、友情、价值、生命等重新洗礼，他的精神世界倏然升华。另一方面，老赵的形象也随之明亮起来，他虽然腰缠万贯，开着豪华奔驰，喝着上等的普洱和红酒，爱好深海钓鱼的冒险乐趣，但小说最后锋刃一亮，老赵原来并不是一个脑满肥肠的暴发户，他看透了世界的规则，领悟到了生命的真谛，在大海——这个充满隐喻的世界中，他看清了生存世界凛然秩序，超然脱俗地彳于在城市与生命、金钱与物质、真情与真爱之间。《深海钓》带来的温暖，还寄予于围绕张总的妻子——云海山荘的老板娘的叙事，她安静从容，浅笑蹙眉，散漫随意却优雅淡定，贤淑漂亮，不愠不怒，不惊不羞，“任你怎么看她，脸上都无一丝慌乱，让人不忍有任何侵犯。”这是让久经世事的老赵痴迷的客家女子，给老赵的灵魂带来了宁静与温暖。张总就是为了她而与老赵出海钓鱼的，老赵早就作好了心理准备，作为文本世界的隐喻，老板娘是美的化身，是精神世界的洗涤剂，坐在老板娘的旁边品着普洱茶，静静地感受，心中涌起妻子生前的美丽形象，他觉得异常温暖。我们可以看到，凌春杰营造的温暖，绝不仅仅是理论阐释文本的结果，也不是童话或者寓言似的简单逻辑推理，而是冷峻的矛盾冲突或者心理斗争后，化解了人生或者生命，甚至是物质世界与精神世界的症结之后，生发于内心深处的洞明透彻——这就是凌春杰小说中温暖的本质，不仅如此，他的短篇小说《爹的河卡》(《广州文艺》(2010年第4期)、《爹的存款》（《边疆文学》２０１１年第４期）以及中篇小说《西上庄的最后一场桃花雪》(《作品》(2009年第5期)等都是围绕这个意义展开的叙事，《爹的河卡》的温暖在于“河卡”与“温情”，《爹的存款》的温暖在于“存款”与“念想”等等。著名评论家杨宏海认为文学，无论是打工文学还是新都市文学，都应该有温暖的情怀。温暖是作家“有责任的在场”，是作家对世俗世界的希望与表达，也是日渐冷漠的科技世界中人们渴望获得的人性“善之花”。从这个意义上说，凌春杰的小说像雨后彩虹，架起了人与人心灵沟通的一座桥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