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 冷 锋（二）

冷 锋（二）

    第二章 搏狮杀虎

　　"少爷，不用紧张。这家伙也只有一条命，一个枪子儿同样也能要它的命。少爷，你十六岁就成为我们这一带枪法最好的，师傅不是说你将来会是天下最好的神枪手么？我相信你的枪法。"阿超听见我打耳光的脆响，知道这是我缓解压力的习惯性动作，连忙给我加油打气。

　　是啊！半夜我能五十米外双枪打香火，现在大白天的，我就不信不能打中老虎头上比鹅蛋还大的"王"字。我也给自己打气。

　　稳了稳心神，右手拔了把野草放在鼻子边狠狠地嗅了嗅，清冷而又有点刺鼻的异味直逼我的大脑，让我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不少。

　　举枪瞄准，好多了，至少手不再抖，眼也不花了。

　　突然一切都静了下来，没有了鸟叫，没有了虎啸，一切都显得很安静。来了！我知道那头老虎来了。因为老虎是丛林之王，所经之处绝对没有任何动物敢发出一点声音。

　　果然，山腰处一条同样金黄色大老虎的身影一闪就没入了矮刺林中，然后顺着刚才那头野猪踏过的路线，用至少有野猪三倍的速度穿过矮刺林，跳入玉米地就没动静了。

　　千万年来，老虎的捕猎技术有了飞跃性的提高。它们现在都惯于借周围的环境匍匐着来接近猎物，然后再闪电般地出击，这也许是它自以为聪明的地方。但作为森林的王者，它不应该和万物之灵的人类比智慧。眼前的老虎虽然是匍匐在比它身体高得多的玉米地里，我是不能直接看见它的身体，但它忽略了它身体在挤压玉米秆时，会使玉米秆向两边倒去，从而形成一大片的空地，就好像一张小小的白纸上有一个手指般大的黑洞一样，十分的显眼。

        我冷冷地看着这个大黑洞向我所在的位置慢慢地移动过来，就要到达玉米地边上那个半米高的小土坡时，它停了下来。我知道攻击就要开始了。我在紧张中开始有了些期待，期待着那一瞬间的到来，不是它成为我的猎物就是我成为它的食物。

　　"呜呕！——嘣！"

　　老虎大吼一声就闪电般地跳起来，而我的枪声立即结束了它以后的动作和声音。一颗小小的子弹正中它眉心处的那个"王"字，先是白色的脑浆立即像爆破的气球一样，向前猛喷了几次，然后就是一股股鲜血像泉水一样冒出来，让人格外感觉到生命是如此的脆弱。

　　我是严格按照老师教的来做的。普通人一般从看见猎物到扣动扳机的反应时间为零点二秒，而我和阿超经过十年的艰苦训练，早就超过了这个反应，所以我们应该在猎物活动时，顺着敌人活动的轨迹，只要提前一点就行了。我推算的是老虎跳起来刚达到顶点，处于平稳中的一刹那间，我瞄着它头上的王字就开枪，结果正中目标，老虎还没吼完就直接挂了。

　　"爽啊！"我高兴地握着枪，激动地对着那头死老虎大叫，完全忘记了身后还有一只活着的大老虎。

　　"少爷，救命啊！"阿超的呼叫声立即就把我拉回了现实。

　　连忙转过身来一看，阿超倒在地上正用枪口顶着老虎的脖子，老虎不断地摆头，两颗锋利的长牙就像两把尖刀一样，很是刺人的眼，两只利爪也不断地对着阿超乱抓，还好枪长，不然阿超没几下就会被老虎给抓死了。阿超平时努力学习老师教的硬气功帮了大忙，不仅使阿超力大如牛而且让他身手敏捷了不少，老虎每一次摆脱枪口后，阿超总能及时地起脚顶住老虎，然后又飞快地用枪来代替。

        原来，两边老虎是同时发起攻击的，可惜阿超没打中，还没来得及再拉枪栓就被老虎给扑倒了。为了不让我分心，他苦苦抵挡着始终没有求救，听见我打中后的欢呼声才立即向我呼救。

　　来不及多想，也顾不了师傅说得爱枪如爱老婆的训谕，提起枪对着老虎头用力打过去，然后抽出老师给的三角刺刀（当时德国特种军官专用刺刀）就扑过去。

　　老虎突见一个长物向自己打来，连忙放开阿超闪到一边，然后不甘心地又趁阿超刚站起时又扑了过去。阿超提起枪口用枪托对着老虎头就打，却被老虎一爪就给挡开了，一下子把阿超扑倒在地。阿超用双手死死地卡住老虎的脖子，老虎的虎爪对着阿超的手狂抓。情况紧急，我提刀对着老虎脖子就是一捅。

　　"呜呕！"一种老虎受伤被激怒时才会发出的巨大吼声在耳边响起，我被震得有点头晕，一想到阿超此刻的危险，本能地一手抓着老虎背脊上的长毛，一手提刀对着***械般地乱捅，根本就没看结果。

　　"少爷，停下！少爷，快停下来！……"阿超从后面抱着我猛摇晃。

　　"哦！什么？什么！阿超，放手，快放手！你摇得老子都快散架了。"朦胧中被摇醒的我，一回神就感觉到天旋地转，身体被人抱着抖动，知道是阿超后我高兴地骂他，至少我们都还活着。

　　"少爷，你看那老虎都被你捅成什么样了，这下子可卖不到什么好价钱了。"阿超指着躺在一米多远处的老虎，有点可惜地对我说。

　　那头老虎已经全身是血了，可以明显地看见几十道三角形的刀口，鲜血正从那流出来。这就是三角刺刀的特点，被捅后很难止得住血。

       我看了看自己身上也是满身鲜血，又看了看阿超，他也一样："阿超，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手上受了点皮外伤而已。"

　　原来老虎被捅了一刀后兽性大发，转身就要攻击我，阿超一急之下猛地抱住老虎头往下拉，老虎一大意没注意到，结果就被阿超给拉到地上好久都没挣脱，被我狂捅了几十刀而死。这事说来容易，可要不是我俩从小就有默契，也熟悉对方的脾性，换了是别人绝对不会这么干的，能事后给对方来收尸已经算是对得起人了。

　　"阿超，我们杀了两只老虎一头大野猪，你说我们将来会当什么？"我放心地躺在地上，咬着根野草问阿超。

　　"少爷，你绝对会是将军的。"阿超也在我旁边躺下，在他眼中将军就是最大的出息。

　　"不！将来我要当皇帝，而且是专门杀贪官的皇帝，还有要杀老虎，这家伙差点要了我的命。"我肯定地对阿超说。

　　"皇帝！——"阿超比见到刚才那只老虎时还要吃惊地看着我，仿佛我就是山鬼一样。

　　"嘣！嘣！……哟呵！哟呵！……"一阵赶山者（大群猎人组成团队上山打猎的称呼）才叫的口号声和驱赶猎物的枪声交替地响起，快速地向我们赶来。

　　有两拨声音，一拨在左边一拨在右边。左边的我知道，那是我们"李家寨"的赶山者，右边的就不知道是谁了。

　　等了三四分钟，右边的先到，他们是穿过我身后的小树林赶来的。

　　"受伤了没有？"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提着两把"铁盒子"短枪就出现在我们眼前，右面跟了三十多个汉子，其中有四人扛着四个大大的箱子。看他们的穿着，明显是有钱人家，而且绝对不是这附近的人。

　　虽然不认识他们，但是能赶来帮忙的都是值得从心里去感激的，我和阿超连忙摇头。

        看着地上的战绩，中年人明显地吃惊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怎么只留你们两个在这儿，其他人呢？"中年人放心地吐了口气，把双枪插在裤腰带上，平了平因快速赶来而有些急促的呼吸声，才责怪地问。

　　"今天是我的成年礼，只有我和我兄弟二人。"我知道阿超平时不爱对外人说话，对方虽然责备地问，但可以从他口气中听出关心的意思，我连忙恭敬地回答。

　　"那它们是你两个小娃娃杀的？"中年人惊奇地指着三只死物带着怀疑的态度问，他的三十多个手下也围了上来，指指点点地议论着。

　　"我和我兄弟一起杀的。"我自己都开始觉得有点骄傲了。

　　第三章巨变的开始

　　"不！是少爷一个人杀的，我只是帮忙，可忙没帮上反倒是给少爷添乱，要不是……"阿超的农民的诚实本分又开始发挥作用了。

　　"说什么呢？一世人两兄弟，说这些干什么。"我一口打断阿超的话。

　　"哈！真是少年英雄，我张平在江湖上闯荡一生，还没见过如此的少年英雄，如此重义轻利的少年人物。好！两位将来一定会出人头地，成为万人仰慕的侠义英雄。"中年人一听到我和阿超的对话，就笑着祝福我。

　　"借你吉言，谢谢！"我连忙高兴地回话。按我们这儿的老风俗：今天对我说祝福之类的话，我都要毫不客气地接受，而说话的人说完后一定会给我一样礼物，一般是一块银圆。我接受礼物就表示承认对方是我的长辈，那以后就得尊重，所以送礼的和收礼的都很高兴。

　　那中年人等我谢完后，看着我手里那把带瞄准器的"毛八枪"，很是奇怪地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他叫李超，我叫李峰。都是前面不远处"红岩李家寨"的，等一下还要请大叔和诸位长辈到山寨中参加我的成年礼。"我更恭敬地回答，因为我知道他一定会送我礼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