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 忆我唱过的土家童谣

忆我唱过的土家童谣

作者：陈孝荣

         月上中天的时候，我躺在婆婆的怀里，听婆婆唱：“推磨摇磨，推的粑粑白不过，婆婆一顿吃了十二个，半夜里起来摸水喝，撞掉婆婆的后脑壳。”然后，我就在婆婆怀里悄悄地睡着了。如果我清醒着，月亮又正圆，婆婆也一定会教我唱：“月亮粑粑，拜上家家（即外婆），家家吃的甚么饭？吃的黄米饭。甚么黄？鸡蛋黄。”我就是听这样的土家童谣长大的。

    我们土家民族文化底蕴深厚，巴歌巴舞自古有名。而土家童谣作为土家歌舞中最重要的一支，扮演了十分重要的角色，它对于启迪儿童智慧，培养艺术素养，陶冶文化情操，传递人类文明，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

    还在儿童的幼年时期，土家人就用唱催眠曲的方式给孩童灌输文化知识。比如《哦哦哦》：“哦哦喂，哦哦喂，我的儿，乖又乖，睡瞌睡，哦哦喂。”比如《斑鸠咕咕》：“斑鸠咕咕，斑鸠咕咕，姐姐的扁壳，哥哥的好谷。”比如《溜溜歌》：“一岁溜溜儿，会唱溜溜的歌，打起溜溜子，爬上溜溜坡。”还比如《虫飞》：“虫虫虫虫飞，儿要婆婆背，婆婆没得力，爷爷来接起。” 
  
    到了儿童能说能唱的时候，土家人便教儿童唱童谣，这个时候主要以歌颂亲情，赞美大自然为主。比如歌颂亲情的有《我是家家的亲外孙》：“……我是家家的亲外孙，家家留我吃早饭，两个舅妈不喜欢，抽双筷子水淋淋，盛碗饭来冷冰冰，一碗青菜淡鄙鄙，一碗豆芽两三根，门一关，锁一塌，好吃的猴子又来哒。碗一搁，筷一叉，去哒永世不来哒。”比如《爹爹会打铳》：“爹爹爹，会打铳，打个鸡子三斤重，爹会打，妈会弄，弄得婆婆爷爷啃不动。”还有《推磨摇磨》等等。

    而其中最多的则属歌颂大自然的。比如《月儿天上真自由》：“月如镜，月如眉，月儿弯弯两角垂，月如镜，月如钩，月儿天上真自由，真自由，真自由，月儿不觉愁眉愁。”比如《月亮走》：“月亮走，我也走，我跟月亮提笆斗，笆一石，做年饭，笆一斗，做咂酒，笆一升，蒸一甑，笆一合，揉糖坨。月亮走，我也走，我跟月亮提笆斗，一走走到后门口，打开后门摘石榴，石榴树上滴点油，三个姐儿来梳头，大姐梳起盘龙转，二姐梳起凤凰头，只有三姐梳得巧，梳一个狮子滚绣球。”比如《鸦鹊尾巴长》：“鸦鹊尾巴长，隔壁嫁姑娘，姑娘矮，嫁螃蟹，螃蟹臭，嫁绿豆，绿豆香，嫁生姜，生姜辣，嫁枇杷，枇杷薄，嫁牛角，牛角尖，伸上天，天又高，好打刀，刀又快，好切菜，菜又甜，好过年，菜又青，好点灯，灯又亮，好算帐。一算算到大天亮，还是算的个黄昏帐。”比如《小鹊子》：“一个鹊子一个头，一双眼睛黑溜溜，一个尾巴翘上天，一双小脚梭罗罗的往前走。”等等。

    等孩童再大一些，土家人则教儿童生活习俗、数学歌、字谜歌。比如《烤火》：“烟子不烟我，我跟你打柴火，打得多，用船拖，打得少，各人扛，沤起烟子熏腊肉；架起明火把火烤，左一烤，右一烤，前一烤，后一烤，烤起两朵花，五黄六月不见哒。”比如《拜年》：“拜年拜年，粑粑上前，屁股一撅，又是一年。”比如《数学歌》：“三十六口缸，九只船来装，只许装单，不准装双。木马板凳三十三，一百个脚在地下钻。门口一棵树，树有十八枝，枝有十八窝，窝有十八蛋，蛋有十八雀，不知这棵树，共有几多雀。屋后一笼鸡，笼笼二十一，一个出来跳三下，共跳几脚迹？门口一园麻，根数无人查，一根刮四两，共刮九斤麻。一把壶，斤十七，连油带壶二斤一。”还有《字谜歌》：“一点一横长，二字口四方，两边之之绕，当中马儿郎，你也长，我也长，心字底，月字旁，一笔穿心过海洋，打个金钩挂衣裳，捡个岩头打月亮。”等等。

    还有游戏歌。比如《猜中指歌》：“一二三四五，金木水火土，大官吹笛子，小官擂花鼓，文的文，武的武，一下捏到中指头。”比如《剪花绒》：“上打冬冬鼓，下打鼓冬冬，两边一齐打，中间剪花绒。”比如《捉老鼠》：“点点窝窝，流水多多，猫儿吃饭，老鼠唱歌。”等等。

   随着孩子不断长大，孩童越来越顽皮，这个时期的童谣就五花八门了。比如《好吃佬》：“好吃佬，背盐包，背起来，摸荷包。背上荒，打破缸，背下河，打破钵。”比如《哭鼻佬》：“哭鼻佬，卖灯草，灯草香，卖辣姜，辣姜辣，卖枇杷，枇杷薄，卖牛角，牛角尖，伸上天，天又高，打把刀，刀又快，好切菜，菜又甜，好过年，年又过得丑，杀个大花狗。”比如《背窑货》：“背窑货，贩窑货，一去一来对本过，一跤跌倒喊哦嗬，对本过，对本过，先买驴子后买磨，驴子一死，呸却！”还有《各人聪明学的歌》：“鸡母小，个个多，三岁的娃儿会唱歌，不是爹妈告诉我，各人聪明学的歌。”

    此外还有《滑稽歌》：“三十的月亮大，有人偷南瓜，瞎子看到哒，聋子听到哒，哑巴一声喊，瘫子跟到赶。”还有《孙悟空》：“唐僧骑马冬冬冬，后面跟着孙悟空，孙悟空，跑得快，后面跟个猪八戒，猪八戒，鼻子长，后面跟着沙和尚，沙和尚，会念经，后面跟着白骨精。白骨精，坏坏坏，一棒打死是活该。”以及绕口令《门口一堆肥灰粪》：“门口一堆肥灰粪，肥灰粪高头长个肥灰脸汉，看是肥灰脸汉肥肥灰粪，还是肥灰粪肥肥灰脸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