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 吴修富 灵与肉的舞蹈肉连响

吴修富 灵与肉的舞蹈肉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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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龙船调的故乡利川市城北，有一位能在裸体上拍打出舞蹈的人，他就是78岁的土家人吴修富。吴修富当了五十几年的剃头师傅，操得一手好活儿，又做了二三十年的业余篮球裁判，如今他的徒弟都已经是一级裁判了，然而吴修富声名远播、名扬山外甚至是海外，靠的不是他做裁判，而是靠他的绝活儿———裸体上拍打出来的舞蹈“肉连响”。 

    所谓“肉连响”就是指用手在肉体上拍打，能发出连续不断响亮声音的一种民族舞蹈。说起“肉连响”，还有一段很古老的传说。相传在很久以前，土王和客王打仗，客王把土王赶到了猴儿寨并重重地包围起来了。客王兵多将广，土王则兵少粮缺，眼看年关将至，都想打了胜仗就回家去“团年”。因此，土王的将士们纷纷向土王建议，提前两天过年，以打败客王的军队。腊月三十这天，客王的军队正在忙于过年，疏于提防，提前过了年的土王军队在土王的率领下，冲下山寨，把正在猜拳喝酒的客王军队打得落花流水。为了欢庆胜利，土王将士们不择场地，赤膊上阵，狂舞猛跳，并以手击身发出有节奏且又动听的声响，而且他们还越跳越起劲，越跳越有趣，越跳越过瘾，有些士兵将打仗时被荆棘划烂的衣服巾挂巾、绺挂绺（方言，形容很破烂的样子）的带在身上，载歌载舞，随风起舞，倒显得神气潇洒，别有风味。后来就演变成为今天土家巴人的优秀舞蹈“肉连响”，因此后来人民在打“肉连响”的时候，多是赤上身穿短裤，头带须帕，腰吊飘带，身缠铜铃等。 

   如今，78岁的吴修富老人也不再剃头了，裁判也懒得去当了，惟独搁不下的就是他的“肉连响”。吴老的房间不算大，几张沙发井然有序，一台电视机放在不远的方桌上，格外古朴。他刚刚从武汉大学和万州演出回来，前不久又接受了日本专家和联合国相关组织的《正在消失的文明》大型纪录片的摄制。我们谈到兴头上的时候，老人拿起他简单的行当（一个鼓和一个钹）热情地邀请我们去看看他的“肉连响”表演。我们来到他教弟子的地方（利川文武学校），他把他的学生调理得服服帖帖的，经过一番热身之后，老人就和他的弟子为我们表演起他的绝活来了。鼓声擂起来了，老人弟子吼起来了，观众围过来了，掌声响起来了……这是一场“灵”与“肉”的舞蹈，这是一种近似于宗教图腾的表演，让我们大开眼界。 

    吴老虽然没有直接拜师学艺，但是他却置身于歌舞之乡———龙船调的故乡利川，从长期的耳濡目染中深悟土家舞蹈的神韵。作为“肉连响”的传承人，他不仅创造性地发扬了这一民间艺术，还以智慧和心血使之发扬光大，获得前所未有的殊荣。吴修富从小就热爱文艺和体育，拜师学剃头那阵子才十一岁，有事没事就跑去看戏打球。那时候常有民间艺人在城里演戏，吴老就边看边学，什么龙船调、秧歌舞、耍耍、连响、采莲船……他学得惟妙惟肖，有时为了向民间艺人索要唱词材料，他跟人家一缠就是半天。剃头的活儿一闲下来，他就比划着，琢磨着。到后来他就试着融合“秧歌步”、“穿掌击腿跳”、“踢毽曲身”、“太极‘S’曲线”、“颤步绕头转身”等动作，吸收秧歌舞、耍耍、连响、采莲船以及土家人的跳丧舞等民间舞蹈的精华，形成了现在“乌龙托盘”、“青龙探爪”、“乳燕双响”、“鸳鸯穿花”、“锦鸡独立”、“犀牛望月”、“神童滚坛”、“腋窝共鸣”等独具特色的舞姿。

    1986年，首届湖北省民运会在恩施州举行。吴修富当时作为一名热心的观众随利川代表队是“去看热闹”的。他看见大家表演的一些很有民族特色的项目，他再也按捺不住了，他找到大赛组委会，说自己有一个很有特色的节目想表演一下。获准后，他借了宣恩代表队的服饰，又请了一帮踢毽队的姑娘帮忙拍手为他打节奏，然后他就独自登台表演。“顺拐”、“扭身”、“拧腰”、“颤动”、“圆转”、“筛迷”……柔韧独特的舞姿与口哨声、搓指、击掌、拍打身体的各个部位发出的声响相呼应，刚劲粗犷，富有神韵，观众看得掌声雷动，整个体育场沸腾了，把整个演出推向了高潮。“肉连响”就这样一炮打响了，没有想到这个临时加上去的节目竟然获得了大奖。吴修富第一次登台表演“肉连响”大获成功，从此就一发不可收拾。 

    从那以后，每届民运会就少不了吴修富表演的“肉连响”，每次就少不了要获奖。他和他的徒弟还到南宁、昆明、乌鲁木齐、武汉等地演出，每次都是载誉而归。近几年来，向他学“肉连响”的国内外学者就多达600多人次。 

    “肉连响”的传承问题是吴老很着急的事情。“我可以不收人家一分钱，义务教大家，可是没有人组织，没有场地，我现在的徒弟好多都是利川文武学校的学生，他们有好身体，容易学会高难度的动作，这都是我自己物色的一个场地，可是有些很优秀的学生学了一些肤浅的东西就被用人单位要走了，这事儿就不得不搁浅了，我在这边（利川）也有不少的徒弟，可都是为了参加一些活动而临时学的，演出一结束他们也就不再练习了，学得地道的没有几个。”说话中，吴老显得很是无奈。